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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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泫滐背對莫惜然,聲音清冷:“你本就有孽債,別太過分。”

莫惜然小激動。

泫滐揮揮手,一個胖子飛似的彈走了。

汪興強磕到腰了,男人的腰很珍貴啊,他楞上幾秒怒不可遏:“你是誰!敢動老子不想活了!”

“準確地說,我不屬於活著的範疇。”泫滐特有良心地解說。

莫惜然默了。

說好的要像個人一樣在凡間生活呢?仙話都是騙人的……

汪興強當泫滐跟他裝逼,想跳起來再戰,卻看泫滐一米八五六的個兒,體格還很好,他這矮矬絕然打不過,不然也不會被甩老遠還在地上滾了兩圈。他識相地先龜孫之,爬起來沖哆嗦的女人喊:“沈若,你給我等著!一會兒有你好看!”話剛說完,人跑了。

沈若突然蹲地上討饒:“求你別打我!”

莫惜然蹲下拍她後背:“他滾了,你別怕。”

“別打我!我錯了我錯了,別打我!”

莫惜然怒:“你有什麽錯,是你被打得骨折腦震蕩,你能不能爭點氣,想想你爸媽!”

沈若失控縮成個球,保護好自己的頭,跟縮頭烏龜差不多,恨不得地上有個縫兒縮進去躲著,哪兒聽得進去莫惜然說話。

莫惜然無語,都說施暴方該受譴責唾罵,可被虐者的懦弱完全是縱容施暴方,外人幫忙治標不治本。

沈若被按了魔怔開關,精神恍惚不能自控。莫惜然怎麽勸也安撫不了,只得求助泫滐:“有沒有啥招,這狀態還怎麽上庭。”

泫滐伸手在沈若頭頂一點,暈開金光。

沈若安靜了,但成了木偶,目光呆滯蹲地上還是不起來。

這能耐厲害,隨手一點能治病!感覺能去天橋下面賺錢呢。

莫惜然新奇之餘唉聲嘆氣拉起沈若挽胳膊架著:“這孩子要愁死我,一會兒開庭咋辦。”

泫滐捎帶手扶一把,悠然質疑:“你還用她說話?”

這倒是,讓沈若說話也幫不上忙。莫惜然嘆氣帶沈若往法院門口走。

泫滐慢步走在另一側,不知不覺支撐了沈若全部重量。

莫惜然越想越不理解姻緣的套路:“你們牽的這種紅線,這樣的跟那樣的過一起那不造孽麽。”

“紅線隨隨便便說牽就牽還省事兒了。”泫滐禮貌手往上提了提沈若。

“啥意思。”

“世間的人相識皆看緣分。父母子女自然是緣分最深的,姻緣其次。前世積下的恩怨會在當世業報,善有善果,惡有惡果,今世所嘗的苦便是前世造的孽。”泫滐說這話的時候很凜然,不像搞姻緣的,像個判官,讓人無法反駁。

莫惜然小心提問:“也就是沈若在前世對汪興強造孽了?”

泫滐點頭:“不過那人確實過分,已超出業報範圍,沒好果子吃,而且……”他欲言又止,最後不說了。

話只聽一半和卡了根魚刺在喉嚨裏有啥區別,莫惜然不受這種折磨,當即追問:“而且什麽?”

泫滐推開進法院的玻璃門,挑唇一笑:“天機不可洩露。”

莫惜然一臉吃癟。

想莫惜然瀟瀟灑灑戰周傲靜,風風火火鬥汪興強,老在泫滐這兒吃癟,到底為毛?

大概是不懂仙的世界,莫惜然如此安慰自己。

畢竟麽,人只有在無知的情況下才會向強勢力服軟。

算了,看在泫滐笑顏賞心悅目的份上,莫惜然權當吃個顏癟,向男色低頭……

庭上,沈若恍恍惚惚,審判長出現後,她才精神點,迎面對上汪興強惡毒的臉,她又渾身一激靈,低頭再不敢擡起來。

莫惜然想她可真不辜負自己的名兒,夠弱的。

審判長肅然宣布開庭,一場唇舌大戰拉開。

泫滐坐在旁聽席最後一排,旁邊的雙扇大門緊閉,他側耳聽外面的動靜,很快讓莫惜然擲地有聲的控訴掩蓋。

“被告家暴我當事人長達三年,從領結婚證那天起,毆打恐嚇從不間斷。我當事人婚內六次住院,皆為被告毆打所致,最近兩次就醫分別為今年二月份和五月份,第一次鼻骨骨折、鎖骨骨折、全身上下有不同程度的淤傷,第二次鎖骨二次損傷、腦震蕩……”莫惜然一條一條列出汪興強的罪狀,有理有據。

汪興強咬牙切齒,短鼻子往外冒粗氣,臉不知為何憋得有些紅,手握成拳頭很是壓抑。

周傲靜瞄他一眼,等莫惜然說完進行駁斥:“尊敬的審判長,原告對我當事人的控告純屬無中生有。我當事人忙於公司事務,長期與原告聚少離多,何來毆打一說。今年二月份和五月份,我當事人分別到外省和國外出差,並沒有施暴機會。而且據我所查,原告經常邀請朋友到家中做客,男多女少,並與其中一位男性友人交好,他們之間的關系很讓人懷疑……”

沈若猛地擡了頭,情緒激動:“我沒有!汪興強你撒謊!”

審判長:“請原告保持安靜!”

莫惜然扶額頭疼。

周傲靜的套路能不能換點新穎的,她都替周傲靜愁得慌。

泫滐蹙了眉,食指在手腕處沒規律地敲打,指尖時不時有細細的紅線纏繞消失再纏繞消失,棕眸有要加班的不耐。

大紅包有兩把刷子,這麽吵下去耽誤他辦公事,他可不想再費腦子編排另一處偶遇。於是他向莫惜然投目光——速戰速決,我看好你哦。

莫惜然迅速GET到,回個“放心,她這一上午甭在被告席上緩過來”的自信滿滿打包票眼神。

泫滐真是……無話可說。

“汪興強!你血口噴人!”沈若一反常態,怒了。

“原告請註意情緒!保持安靜!”

在法庭上失控可不是好事兒,汪興強樂開花,坐等沈若出醜。

周傲靜一副“我就靜靜地看你吼”的作態,腰板挺得倍兒直,面上冷艷,眼角洩露了小得意。

莫惜然拉沈若坐下,沈若不安分,扭動間碰掉莫惜然的文件夾,哐啷響聲在空蕩的法庭裏特刺耳。

“沒用的娘們兒。”汪興強嗤完聲不拿正眼看對面,仿佛勝券在握。

審判長再次警示:“原告註意庭內秩序!”

沈若不依不饒:“他明明……”

莫惜然被吵得煩,使勁兒掐沈若胳膊,痛感讓沈若生生吞下後面的話。

沈若剛在外面抖得跟篩糠似的,這會兒倒是來膽兒了,能不能分點場合。

莫惜然瞪她一眼,站起來道歉:“審判長,我當事人有點激動,請被告繼續陳詞。”

審判長又警告一番才說:“被告繼續。”

沈若揉著胳膊,小聲囁嚅:“明明是他……”

“你閉嘴。”莫惜然目視前方,壓低聲音說她,餘光都沒往左手邊瞟。

沈若非但不閉嘴,還說:“他才是出軌一方,你為什麽不說。”

莫惜然深吸一口氣,感慨這妹砸的腦殼裏是不是裝多了漿糊,她可以過年拿來貼春聯,給這妹砸減輕點負擔。

莫惜然不說話,沈若聽著周傲靜的反駁,恨得嘴唇快咬破了。

周傲靜不愧是顛倒黑白界的扛把子,一場丈夫家暴案,楞是被說成妻子生活不檢點加酗酒導致受傷的自暴自棄。

厲害了我的靜,莫惜然感慨,這貨不去當編劇簡直是影視界的巨大損失。

不想當編劇的禦姐不是好律師。

泫滐指尖的紅線繞得越來越繁雜,好似攪在一起要成死結,而他一敲打手背,紅線便迅速松散,手一擡,紅線又會出現纏繞。

反正這線不拴人沒大用處,他一般繞著玩兒。

開庭半小時,大部分時間都是周傲靜在說,現在周傲靜叫來了證人,莫惜然還沒開始。

泫滐不抱希望,已經開始編排下一場景,這場基本趕不上了,白信任莫惜然。

要知道,今天簽上線對莫惜然有利,可以避免這場官司帶來的麻煩,不過照莫惜然慢悠悠的架勢,該來的躲不掉。

泫滐收起紅線,消失在法庭裏。

證人是沈若的前同事,叨逼叨一頓沈若經常酗酒的例子,還指責沈若為人婦不檢點,喜歡向男人拋媚眼,熱衷出入娛樂場所等等屁話。

莫惜然依著證人說的話挑幾個細節跟證人要證據,證人就支支吾吾了,不停看周傲靜和汪興強。

被告席上那倆都是“你說你的看我們幹啥”的嘴臉,證人當場萎靡。

都是瞎掰扯的屁話,不萎靡才怪。

莫惜然不為難證人,想來汪興強用了不入流手段,她隨便幾句打發了。

審判長警告了被告這邊,周傲靜沒說什麽,給汪興強個“死心了吧”的斜眼。汪興強大有臉紅趨勢,不是臊的,是氣的,這就想好怎麽拿證人開刀。

目前庭上的狀況是公說公有理、婆說婆有理,誰也不占優勢。原告這邊除了傷殘報告書,再不拿點證據出來,沈若分兩套房的訴求也白搭。

本來就要求分那麽點兒渣渣,這再撈不著,莫惜然不就白忙活了麽,也該到翻盤的時間了。

周傲靜嘰嘰歪歪半個多小時,也就拿出沈若失意難受那陣兒出入酒吧的視頻,外加雜七雜八不嫌事兒大的鄰居反映,落不了石錘。

莫惜然當周傲靜能憋什麽大招,結果小打小鬧。外面那些人憑什麽把周傲靜和她放到一個水平面上比對,她虧得慌。

來吧,來打臉!

“尊敬的審判長,被告隱瞞了一項重大證據。”莫惜然嗓音清亮,有人聽了好奇,有人聽了燒心啊。

汪興強臉更紅了,鼻子又開始冒粗氣,周邊隱隱有躁動氣息。

周傲靜感覺不對,沒等問汪興強,就聽莫惜然說:“被告五年前生意失敗患上躁狂癥,於近兩年發作頻繁。且被告在婚前對我當事人隱瞞了患病事實,在發病期間對我當事人無故毆打囚禁。就此項事實,被告拒不承認我當事人的控訴,並捏造外出證據,無不證明家暴屬實。”

“放你媽的屁!”汪興強躥起來朝原告席扔過去一礦泉水瓶,“你他媽才有病!”

砰!礦泉水砸法庭白墻上大片水花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無比期待國情假期到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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